阿卢瓦西于斯·贝特朗(-)法国浪漫主义诗人。唯一重要作品是散文诗集《夜之卡斯帕尔》。这部诗集开一代风气之先,因而作者享有“法国散文诗之父”的美誉。
又是一个春天
一切掀动人心的思想、欲念
都是爱情的奴隶。
——柯勒律治①
又是一个春天,——又来一滴露水,它会在我的苦杯中滚动片时,然后又像一滴泪水那样逸去!
噢,我的青春!你的欢乐已被印上时光的冰凉之吻,时光在痛苦的怀抱中窒息,时光流逝而你的痛苦却依然。
噢,女人啊!是你们夺去我生命的光彩!如果说在我爱情的离奇遭遇中有谁是骗子,那可不是我,如果说有谁受了骗,那准不是你们!
噢,春天!你是只小候鸟,你是我们一时的客人,你忧伤的歌声在诗人心中、在橡树丛中回荡!
又是一个春天,——又来一片五月的阳光,抹到青年诗人的额上,照临人世间,照到老橡树的树冠,射到树丛
之内!
*建华译
①英国浪漫主义诗人(-)。与华兹华斯、骚塞共称湖畔三诗人。
水中女仙
…我仿佛听见
一阵依稀的美妙乐音传进我的梦乡,
还有一个低沉的音响,像是断续的歌声,
音调幽怨、温柔,在我耳边回荡。
——C.布律吕:《两精灵》
——“请听哟!——请听哟!我是水中女仙,我用水珠触碰你那发出清脆声响的菱形窗玻璃,你的窗户被淡淡的月色照亮。瞧,那领主夫人,身穿波纹长袍,出现在露台之上,她出神地欣赏满布星星的美丽夜空和沈睡的秀美湖水。
“每一个波涛都是在浪中畅游的水仙;每一道水流都是蜿蜒通向我宫殿的幽径;我的宫殿建于湖底深处,造在火、土、气三元素之中,游移无定。
“请听哟!——请听哟!——我的父亲用青绿的桤木枝将喧嚷的浪涛拍打;我的姐妹用白沫的双臂轻抚满长青草、睡莲和铃兰的清新岛屿;她们或许还去捉弄那老态龙钟、长髯飘拂、正在岸边垂钓的柳树!”
她低沉的歌声唱罢,便恳求我接受她的戒指,去作水中女仙的夫婿,她还请我和她一道察看她的宫殿,去做诸湖的君王。
我回答她说:我爱着一位尘世的姑娘;于是她怨恨交加,洒下几滴清泪,随即纵声大笑,化作一阵狂雨,消失得无影无踪,那雪白的雨水沿着我的蓝色彩绘玻璃窗流淌。
*建华译
英俊的阿尔卡德
英俊的阿尔卡德曾对我说:
“只要叶茂枝繁的垂柳,
悬挂在那瀑布之上长留,
你啊,抚慰人的纯洁姑娘,
你便是我的星辰,我的方向。”
可为什么高悬的垂柳如常,
你已不把我放在心上?
——西班牙情歌
噢,英俊的阿尔卡德,我远离芬芳的乡土漂泊异地,只为的是追随你啊;故乡草地上的游伴、棕榈叶丛中的鸽儿都为我的远离而叹息。
噢,英俊的阿尔卡德,我娘亲曾在睡床上朝我伸出痛苦的手;这手落下来,冰凉了,我在门槛上也没有停下脚步为母亲一哭,她此时正离开人世。
噢,英俊的阿尔卡德,当时是在傍晚,我和你单独在一起,我俩的小舟远远漂离岸边,故乡馥郁的和风掠过水面而来要将我留住,可我并没有哭哭啼啼。
噢,英俊的阿尔卡德,你当时欣喜若狂,你说我,你说我像那挂上千盏银灯的宫闱的王妃,比月亮更迷人。
噢,英俊的阿尔卡德,你当时多么爱我,我曾感到自豪、幸福。可是你竟然将我抛弃,从此我只不过成了卑微的罪人,在痛哭中忏悔自己曾犯的过失。
噢,英俊的阿尔卡德,要问我苦涩的泪水何时哭干?该等到阿尔方斯国王水泉的狮嘴停止喷水的时候吧。
*建华译
蒙芭菘夫人
蒙芭菘夫人是个美貌出众的人儿,她为拉吕骑士而死,而骑士却不爱她;此事发生在上一世纪,的确如此。
——圣西门:《回忆录》
侍女在桌上放置好花瓶和烛台,烛光将红*的颜色映照到病人床前蓝缎子的帏幔上。
“你认为他会来吗?*艾特。——噢,睡觉吧,多睡一会儿吧,夫人!——是的,我很快就睡去,好在梦中永远见到他。”
听见有人正步上楼梯。“啊!该是他吧!”临终的夫人喃喃而语,面露微笑,墓地的蝴蝶已掠过她的双唇。
上来的是一名侍从,他受王后派遣,给公爵夫人捎来果酱、饼干、药剂,都放在银托盘之上。
“啊!他不来了,”她说道,声音微弱,“他不来了!*艾特,递一朵花给我,我来闻一闻,吻一吻,为了表达对他的爱!”
就这样,蒙芭菘夫人闭上了眼晴,僵直不动;她殉情而死,在风信子的花香中*归天国。
*建华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