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的主题似乎就是重逢。土壤下的东西不可见,秃枝里的血流不可见,都没有把握能再相逢,所以到来的那一刻是喜悦的。
去年埋了一堆球球,后来埋在哪都忘记了,抽出芽来就变成了惊奇。零下八度那几天可怜见的,不知是玉米百合还是克美莲冻没了,就再不出了。说来奇怪,把球球切成好几块都能活,这冻掉芽就死了,真是一个进化bug。
今冬冷而旱,对我来说是个好处,郁金香一个都没烂,风信子长得矮壮,仙人掌奇迹般的全部幸存,一年没见踪迹的石蒜抽出了壮叶,可以期待秋季凭空出现的花葶了。
去年秋天买了一株蹄盖蕨,蛮高级的颜色,撑了没多久就枯掉了,前两天探出不少芽头。又埋了两棵铁线莲,其中一颗被忘掉掘起了好几次,也妥妥的出芽爬藤了。去年一棵乌托邦立枯病全没了,结果今年又出了。
铁线莲的芽,很好吃的长相,会张开双臂,抱住攀援物。另一种藤本憨憨,多花素馨,抽了不少壮藤,要帮着穿针引线一下,现已发出密密的花苞,参照去年四月中开花。
去年气候恶劣,牡丹秃了半年,还以为要死了,今年疯狂长叶,好像把花苞忘记在中间了。叶子也挺好看,嫩绿带红晕,是早春难得的丰盛,去邻居家看了一下也是这个情况。
二月热了一阵,于是又开始了夜晚捉蜗牛的项目,鱼死了好几条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加餐的缘故。
今天去河边挖淤泥,看见纠缠的藤本开始发芽,浅水处的芦苇齐刷刷的长出剑叶,忽然感到自然充满威胁的一面。越地的祖先即是如此,在蛮荒的沼泽开垦。自然力最强大的夏日,潮湿繁密的植物加上蚊虫,谁都不愿走进这里。有一天我站在野外,想起施奈德竖长的皱纹,想起除了年龄,自然已经很少在我们身上留下印迹了。现在对绿色的喜欢,多少也因为住宅和工作环境太刻板,只是个调剂。就像都市青年害怕杀生一样,都是所谓文明的烙印。
ianfalla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