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下是与艺术家Afrnos的访谈记录,文字整理于年9月,修改于年1月。
Afrnos是一位华裔艺术家,工作生活于中国、新加坡、缅甸等地。他的作品深入介入生活,模糊着艺术与生活之间的界限。
《一秒声明》(影像截图)塑料袋,米饭,便当盒
Q:关于你最近的创作,很多都是直接放置在城市之中的,请问在这样“野生”的创作方式之中,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件吗?
A:的确十分野生。这样的野生是我追求的一种创作姿态,我希望我的作品存在于我的生活之中。当然,有时候也会给别人造成一定的困扰。比如像《一秒声明》这件作品,是关于外卖行业的一个比较直接的回应,在马路中间有一个被打翻的外卖,但是运输这份外卖的人已经不在现场了。若是绿灯,马路上随时可能有路人走过,很多人会选择绕开这个打翻的外卖,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外卖是谁送的?为什么打翻了?肇事者的去向是哪里?人流的速度太快,即便是目击者也不会太在意这件事情。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小事。但是通过这件作品,却能很好的看到平常人的平常反应。因为这样的事情再平常不过了。
《两米长的路》一条两米长的草皮
Q:相比起在白盒子里看展览,更多的人平常根本不会走入美术馆,而真正在做公共艺术的人就在身边,艺术作品也在生活之中,只是很多的人视而不见。就像你很多的作品一样,就像在一个非常平常的下午发生了一件非常平常的小事。这样的作品会不会显得过于平常了?
A:是的,平常的小事,换一种说法就是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,几乎要融入生活之中去。因为这就是我所处的地方,我的生活的真实写照。如果能被什么人注意到这些微妙的不寻常,可能就会更加的有意思了。如果没有被注意到,这也不是个坏结局。但是你们不就已经注意到了吗?(笑)
Q:您的作品曾被当作垃圾处理掉吗?
A:好问题,首先要弄明白“垃圾”是什么?是一件被弃置不用的无用物,还是危害物。是否判定为垃圾,是由垃圾桶决定?还是个人来决定?还是大众来决定?分清楚这些,是很重要的。因为作品被处理掉是常有的事,所以我经常入不敷出。我在做艺术的同时,也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,但是资金来源还是十分有限,这给我的作品不少限制,当然我说的是资金方面的。但我认为这样的限制不是什么坏事,在限制之中找到出口的话,可以说是非常厉害的。我常常把我的作品放置在公共环境之中,甚至不被人所察觉这是一件作品,相当于艺术得到了很好的藏身之所,不再成为大家嘴里骄傲的谈资了。所以被当成垃圾摧毁,也是一种荣幸。当然,我指的不是被运输到垃圾处理厂里。
《罗曼蒂克在冬天敲门》盛开的风信子
Q:关于您最新的作品《罗曼蒂克在冬天敲门》,很多人都觉得带有一丝悲伤的情绪,您是怎么看的呢?
A:首先这不是一个悲伤的作品,我做这个作品的时候是充满着调侃和幽默的。当时我在中国的华北地区待过一阵,对于常年生活在南方的我来说,那里的冬天非常寒冷。在一家很小的植物店里贩卖的风信子,而当时尚在早冬,离它的花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。作为一种世界性的品种,风信子在中国已经变得很常见了。而南北地区的纬度不同,导致风信子在不同地区的花期不太一样。这很有趣,当两个纬度的同种植物相遇时,会产生什么样的现象呢?我们所说的反季现象,也是这样的,往往反季的东西会显得更加高贵些,而本质上却是同一种东西。因此我从南方带来一株盛开的风信子混入植物店中,作为对反季抵抗无声的体现。
Q:您的作品隐藏在生活中,经过的人就成为了你的观众。那么您是否对观众的反馈感兴趣呢?要怎么才能听到大家的评价呢?
A:当我做了一个作品,有时候我会先带着我的朋友去看看,他们会给我一些评价。然后我再通过这些建议对我的作品加以改进。假装成一个路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。但事实上,很多路人的评价我是接收不到的,因为信息来的太快也消散的太快。而且往往很多时候我的作品只能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短短几个小时,因为作品会被消耗掉,跟新闻事件很相像,特别是网络事件。也有一些保存的时间比较长,比如《三棵树的故事》,我将旅游名胜的照片打印出来,包裹在公园的树上,树的“衣服”保存了一年都没有人去“更换”,不知道是我的问题,还是工作人员的“失职”。这三棵树的存在让这个公园更有秩序了,因为加入了更多人的因素,而这样的秩序来源于人的失序,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。
《三棵树的故事》胶纸喷印
《卖相》水泥
《出生在年的树》白色石膏
文章修改于年1月13日
编辑:老鸡
你的老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