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京一觉醒来,已经天亮,不见姊妹二人身影,问道:“芷儿和她姊姊呢。”风信子说道:“早已赶路。”玉京说道:“你为甚没有叫醒我,还不知姊姊叫甚么名字呢。”
风信子说道:“她让我转告,她名叫蔻儿。”玉京喃喃自语道:“蔻儿?多好听的名字。”
玉京跟随风信子赶到都梁山,这里已是盱眙地界。往前走出十余里,天空阴云密布,劲风陡起,眼见雨势就要来临。此地远离村庄,一旦下起雨来,将会无处躲避。
风信子将玉京背起,身子微晃,向前疾驶。玉京不知多少次被他背在身上,唯有这次速度最快,兴奋得脸颊绯红。雨点落下,竟越来越密集,顿时湿透衣衫。
玉京忽见右首绿树掩映,露出飞檐一角,马上转告风信子。他不及细想,急速奔去。只见道观大门紧闭,匾额上篆写“无影庵”三字。
风信子登上石阶避雨,看到玉京瑟瑟发抖,有些不忍,只好向前打门,过去许久,不见有人开门。风信子无奈之下,让玉京用手捂住耳朵,气运丹田,高声喊道:“贫道路过此地,请开门躲避!”玉京即便如此,仍震得她耳鼓“嗡嗡”作响。
稍待,庵门微开,现出一位妙龄道姑,穿着蓑衣,发髻高绾,长得眉清目秀。她原本满脸怒容,看到他们宛若落汤鸡,讪笑地说道:“小尼当是谁呢?原是两位淋得如此狼狈路人!”
玉京见嘲笑自己,语气极不友善,针锋相对地说道: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只成精的刺猬!”尼姑听见有人反唇相讥,将杏眼一翻,怒道:“说谁呢?在外面凉快凉快吧!”说完将大门猛的关闭。
只听有人喝道:“静慈,怎么对行路人如此无礼!”大门开处,走出一位五十开外尼姑。她看到风信子体态清奇,雪白胡须飘在胸前,大有出尘之势,赶紧躬身行礼,说道:“请问前辈静修何处?”
风信子说道:“五华顶聚阳宫。”女尼说道:“原是风信馆主驾临。本人道号清玄,刚才小徒多有得罪,望不要与她一般见识!”
静慈辩解道:“禀庵主,这位小姑娘出言讽刺,她……”清玄“哼”了一声,说道:“恐怕是你言辞不当在先吧。”玉京得理不让人,笑道:“知徒莫若师,这位姊姊的确讥讽我们在先。”
风信子说道:“我们路过宝庵,又有求于人家,又怎能争些口舌之利!”玉京被道长数落几句,怒视静慈。清玄言道:“此地乃是道庵,进入甚为不便。顺着院墙往西,转过弯后,有几间矮屋,是专门为亲属来访搭建的,前辈若不嫌弃,可去那儿安歇。”她转身说道:“你取两件蓑衣来。”
风信子说道:“不用这么麻烦。”他随即背起玉京就走。祖孙二人转过弯去,果见几间倚墙搭建的房舍。进得屋内,里面黑咕隆咚,朦胧中看到有张通榻,别无它物。他问道:“京儿,发现古怪了吗?”
玉京道:“静慈身上散发着香粉气。”风信子说道:“说得不错,但凡道人一心修为,哪有涂脂抹粉的?道家同源同宗,讲究清净旷达,内心平和,可那老尼绵里藏针,简直是无理透顶!”玉京说道:“老尼不让进庵,太令人讨厌啦!”